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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 08（完）
第九赛季总决赛，霸图惜败轮回。
赛后张佳乐挺平静的，他们为什么会输、出了什么问题、应该怎么补救都已经有一系列的对应案。这个结果虽然并不是他想要的，但是比起从前的几次，他的心理压力要小得多，也更加能坦然面对。连他自己都不太说得清是因为成熟了还是因为对这支队伍全心全意的信任。
尘埃落定之后孙哲平来了电话。他们都还在S市，霸图第二天才会返回Q市，孙哲平则已经开始休假，可以随意自由活动。
“体力不行了。”孙哲平开门见山。
张佳乐有点不服气，“我还能打！”
“明年继续？”
“当然。”
“加油。”
“一定！”
听他这么精神，孙哲平就笑，“见一面？”
张佳乐立刻蹿高，“你过来？”
“见一面不是打一炮。”孙哲平说。
张佳乐低骂：“靠，我是那种人吗？”
“我会不懂你？”孙哲平问。
张佳乐深呼吸，“你被叶修带坏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难得天底下有人比你坏。”
这句话简直勾起了他们最甜蜜也最令人羞耻的记忆。张佳乐贴着手机磨牙，孙哲平也乐得停不下来，好半天才又说话。
“宵夜去？”
“……等张新杰躺下！”
他们约在距离场馆不远的烧烤摊，只有路灯下一辆三轮车几张桌子，围着选菜的人不少，看起来味道还可以。孙哲平就在路灯下等，这是他们重逢以来除了霸图和义斩的比赛之外第一次私下见面。S市暑热不退的夜里他被烧烤的薄烟熏蒸着，披一身路灯温暖的黄光。
张佳乐戴着口罩远远地走过来，眼睛钉在孙哲平身上拔都拔不出来。
张佳乐觉得这人真好，不像周泽楷那么艳惊四座，但是五官耐看，过了这么多年看得回忆得都应该烦了也还是让人心痒痒，照面就想亲他两下。
不过大街上张佳乐有贼心没贼胆，只敢在口罩后边咕哝几句。
这么久没见面了，见一面确实不如打一炮来得实在，他想。
孙哲平带着他去选菜，坐个背光的桌子。张佳乐饿了直接动手。孙哲平也先尝两口。
“辣椒不行。”孙哲平扔过来个小瓶子，“这个我吃着还可以，归你了。”
一小瓶辣椒。
张佳乐扭开盖子闻闻，香气扑鼻。
“Y省的？”
孙哲平摇头，“不是，S省的。Q市没有吧？张新杰没教你不能乱吃路边摊？”
张佳乐义正辞严，“你们对他都有误解。他只会教我们如何科学的吃路边摊。”
孙哲平就乐。张佳乐盯着他，“你怎么来S市？看比赛？”
“对，总决赛年年都看。”孙哲平说。第七赛季的当然也没错过。
张佳乐点头：“其他的呢？”
“也看。”
“全跟着看了？”张佳乐惊讶。
孙哲平摇头，“没黄少天看得多。”
“不能跟他比。他简直开航空公司的机票不要钱。”张佳乐吐槽黄少天的浪费行径，“你夏天有安排吗？”
孙哲平眯眼睛，“怎么，想带我回家？”
张佳乐点头，“想。”
孙哲平想了一会儿。
“可以。”
“还回百花看看么？”
“随你。”孙哲平说，“老死不相往来没意思，百花离了谁也死不了。”
张佳乐闻言瞪眼，“有些人跑没影了就想老死不相往来。”
“不是又回来了。”孙哲平说。
他们两个都离开过。孙哲平走得潇洒，张佳乐逃得狼狈，都曾经想过再不回头。可最终还是经受不住荣耀、赛场、冠军的诱惑双双回到这里。荣耀是他们生命和生活的一部分，暂时抛弃不了、割舍不下，即使有一日走到人生的尽头，这恐怕也会是他们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想想这些，对彼此年少时候犯下的错误也就释然了。
“加点辣。”张佳乐扭开瓶子。
他们给烤串洒满辣椒，重辣，吃得涕泪横流然后相对大笑。
“爽吗？”孙哲平问。
张佳乐灌着凉茶，“没你爽！”
“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孙哲平说，“新赛季没空理你。”
“靠，”张佳乐被辣得吐着舌头，“难道我生活不能自理？”
“连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说能自理，谁信啊？”孙哲平说。
张佳乐说不出话。可能是吃多了辣椒，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
吃完宵夜他们散步回酒店，虽然不是同一家但距离不远。孙哲平腿长步子大，风似的走在前面。张佳乐追着与他并肩，微微有点喘。
“我想要冠军，还有你。”张佳乐说。
孙哲平讶异两秒，明白他是在辩解烧烤桌上的那句话。
孙哲平说：“大活人就在这站着，想要自己追。”
张佳乐一愣，看着他潇洒往前走，突然“嗷”的一声怪叫跳到他背上去。
“张佳乐你要疯？”孙哲平被他冲得一趔趄。
“没你疯！”张佳乐叫。
孙哲平就背着张佳乐往前走，挺沉的，霸图伙食不错。
“明年叶修回来。”孙哲平说。
“怕他！冠军是我的！”
“是。冠军你下来。”
“冠军是咱们俩的！”
“……是，你能下来吗？”
张佳乐跳下来，一脸严肃，“戒指得一对，多等我一年。”
孙哲平看他一会儿，笑出声。
“多久都等。”
“孙哲平你这么咒我未免太不厚道了。你是叶修派来的卧底吗……”
“你说是就是吧。”
“算了，我比你大，我让着你。”
“我得说谢谢？”
“你妹！”
张佳乐还是张佳乐，孙哲平还是孙哲平。
荼蘼花谢，明年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