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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 08

注意事项:

一方死亡梗。

虐。

打作者不要打脸。

如能接受以上说明,继续往下拉……


从黄少天接到的最后一通电话开始,喻文州与从前和现在的黄少天一起向前追溯,修正着前面遗留的所有细小谬误。他们要面对的并不是普通嫌犯,而是可以查阅机密档案、私下配制实验室钥匙的高官。喻文州实在不敢放松,已经很久没有回自己家休息,也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卢瀚文尽量避免落单。他忽然就懂了当初魏琛和方世镜为什么走得那样决绝——他们发觉了查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会把黄少天扯进来。魏琛一方面不想接受这个结果,另一方面又必须承认正在学习期的喻文州进步比他快得多、比他更适合对实验室负责,高层或许也给了他一些不太好听的建议。几方面的原因共同作用下,魏琛留下一纸辞呈从警界消失,然后是方世镜。

这案子像个无底洞,如果没有与对方势均力敌的角色施以援手,恐怕填进再多血肉也没办法根除病灶。他们大概以为,魏琛不告而别,带走很多初见端倪的调查结果,这个案子会就此搁浅,至少在黄少天还生嫩的时候不会把他拉下水。却没想到,有些人等得很心急,又趁两个刚刚转正的学生一腔热血未见冷却,火急火燎地把案子交到了喻文州手上。

如果能再晚一两年,等他们更成熟冷静,或许结果会完全不同。

这根本不是什么案件,而是以案件为名的政治博弈。当年的输家想要翻盘,而赢家正占据着更有力的职位。年纪尚轻的黄少天和喻文州当初苦苦追查、认为自己可以掌握的那些真相,在这样的迷局中根本不值一提。

这样的结论让喻文州心口发寒,有一瞬也想学魏琛和方世镜一走了之。但他又不甘心,在黄少天付出了生命代价的现在,让这件事情继续停留在真相模糊不清的程度。

喻文州不太想承认,是黄少天的意外死亡帮他争取到了沉淀和成熟的时间。

也帮他坚定了让事件最终曝光的信念。

接下来的工作不论是黄少天还是卢瀚文都无法再帮他了。喻文州去翻阅了最近几年的政府公开档案,慢慢理顺着纠缠在一起的那些高层力量的脉络。他并不擅长刑侦,对人际关系却有相当缜密的想法。他能慢慢把黄少天调查过程中的每一个转折点与一次或大或小的官员职位变动联系起来,看到最大的一个破绽。

被私下配制,差点要了喻文州的命的那把实验室的钥匙。

那个时间点是个紧要关口,而刚好黄少天的骸骨被发现。一旦案情的真相被暴露出来,后续的影响会相当恐怖。所以他们急了,有些慌不择路地想从喻文州下手来终结一切。

而事实上,如果他们没有操之过急,喻文州未必会发现其中的问题。至少不会这么快发现,等到黄少天的家人回国领走骸骨送去火化,这件事就会变成无头公案,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理清这一切,喻文州清理掉自己看过的所有文档,叫车回家。

黄少天藏东西的地方其实并不隐秘。至少对于喻文州来说,并不隐秘。他听喻文州说过,喻文州新买的房子在有些年头的居民区,楼下有一排排接收信件用的邮箱。可是如今大家都使用快递,邮箱里塞满了小广告和根本没人看的水电账单,连年纪最大的阿姨每年也只会把自己的邮箱打开清理一下。

这样一个地方,不但喻文州自己不会去看,就算是其他人,也不会想到有警察把堪称案件命脉的证据放在里面。

喻文州打开自己家的邮箱,像年纪最大的阿姨那样,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一股脑塞进一只马甲袋,提在手上又安静离开。

那些证据最后被喻文州复印了几份,不方便复印的则另外拍了照片,最后各自封进薄薄的文件袋,两份交给他上下班路上偶尔擦肩而过的摄影记者,另外几份则塞进了专门接收匿名信件的政府邮箱。

“接下来呢?”黄少天问他。

喻文州面无表情地把工作日志又翻过一页,写上今天的日期。

很多事情,其实并不需要真的把手伸进泥潭里。只要你愿意,多耗费一点精力,会有足够多的人争先恐后帮你解决问题。

“接下来我们只要等着就行了。如果这样都解决不了这个案子,我们再跟进下去也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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