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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肩 02

卢瀚文还没睡,坐在客厅地板上打主机。喻文州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给他带了点宵夜。食物香气顺着刚刚推开的门缝袭击了正在跟怪物缠斗的卢瀚文,他猛地一按暂停,丢下手柄扑过去。

“烤翅!”

喻文州把餐盒放在了茶几上,转身去换衣服。他们刚刚在新房子里安置好自己简单的行李,他的家居服只有一套,扔在床上。卢瀚文在客厅里大口啃着鸡翅,听到喻文州的声音从卧室飘出来:“觉得新学校怎么样?”

“他们都是怪物!”卢瀚文舔着手指说,“心算的速度比我按计算器还快!”

喻文州愣了愣,扣着家居服的扣子走出来,“现在高中生也练速算?”

“没有,只是个随堂测验,有很多计算步骤。据说住校生晚上还有自习课,现在应该还没下课。”见他出来,卢瀚文在沙发上挪了挪屁股,让一个位置给他,“相比之下我实在是太怠惰了!”

国内中学的氛围和整体环境跟卢瀚文习惯的那种大不相同,相比起来,他从前的日子确实有些太怠惰了。喻文州也随手拿起一串鸡翅开始拆吃,又问:“我考虑之后让你也住校,你的意见呢?”

卢瀚文想了一会儿,点头,“我可以!”

吃完手上的鸡翅,喻文州擦着手慢慢说:“如果没问题,你就暂时在这个班上跟着听课,算是预科,也适应一下国内的授课方式。校长说你的学籍要新学年才能注册好,也就是从今年九月开始,你会成为这所学校正式的学生,住校,从一年级开始读。”

“好。”

敲定这个问题,喻文州催他去洗漱,“先去洗澡吧,我跟你妈妈说一下这个事情。你洗好澡还可以跟她聊一会儿。”

“这么晚!”卢瀚文说。

喻文州算了算时差,摇头,“她那边不晚。”

 

翌日一早,喻文州还没打开电脑,大BOSS的邮件就在他的工作邮箱里躺着了。秘书先看到邮件信息,跟他道早安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句。他接手的这个项目乃至于这一组人实在是烂摊子中的战斗机,内部尚未清理完,邮件又送来了一堆与其他部门甚至项目、客户的纠结关系给喻文州处理。

他们手里压着其他几个项目抢破头想来争取的资源,一旦放出去,整个项目必然停摆。还有一些外包的合作厂商因为账目关系有意无意地拖着订单的交付时间,东一点、西一点的delay拼凑起来,把原本这个有机的整体变成了冗长的战线。

喻文州看完了邮件觉得没法回复,就暂时搁置起来。两个助理帮他梳理了已经结单和因为账目问题已经交付却没能结单的外包资料。有几条明显还没有划账,却已经打上了结清的标签。喻文州问是怎么回事,两个助理说不出来,最后问到秘书那里才知道这几家合作商后面还排着更多的外包单,黄少天自作主张用自己的钱把款项垫付了,让他们别再纠结这点钱,赶快把后面的单子进行下去,不要影响到更多的项目。

“现在是不是可以走账了?让财务把账划一下,单据更新上来。”喻文州慢慢安排着。

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很多,这原本大概是公司近两三年内最大的一个项目,可是因为出现了财务蛀虫,生生被拖成了最大的败笔。董事会的意思是,之前的投入不能打水漂,不论用什么方式,要把这个项目救回来。

可是,不太可能会有新的资金支持。

喻文州上下活动了一阵子,总算套出几百万来给下面的人看看希望,同时也总算拿出了还过得去的调整方案让上面不再继续狂施加压力。只是工作量这个问题没法解决,他暂时又没有招聘新人的名额,只能带着整个项目组一起加班。

这天,在电脑前坐到了十一点多,他起来活动筋骨,顺便带着两个助理去下面咖啡厅给下属们取宵夜。电梯在一楼“叮”一声打开门,他就看到趴在咖啡厅柜台上的黄少天。他记得黄少天带的项目是从来不加班的,有点好奇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看到他。

黄少天趴在那里,指挥咖啡师给咖啡拉花。

托盘上摆了有七八只杯子,形状尺寸各异,显然是订咖啡的人自己提供的马克杯。喻文州走过去的时候咖啡师正在拉第五杯,白色的奶泡像最漂亮的画纸,被拉扯、推挤成精致的纹样。

黄少天在旁边说个不停:“慢点慢点慢点,说好了平行四边形……哎,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上……说好的是本书呢?你唬我?哪有这个形状的书……”

喻文州看了一会儿,清清嗓子招呼另一位服务员:“你好,我来拿之前定好的餐,TZ项目,一共十五份。”等待的时间里,黄少天总算得到了一杯自己满意的拉花咖啡,招呼旁边的助理帮他一起拿上楼去。错身而过的时候,喻文州才跟他打声招呼:“黄少,今晚加班?”

黄少天转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我们从来不加班。”黄少天说。他想了想,又说:“下周Q1总结,开个小会。”

第一季度里又是春节又是过年,还被年终挤占了一些工作时长,中国人更是习惯用农历新年来划分年度,照理说没什么好总结的。不过每季度的惯例不能废,下周的总结会大概就是报一报Q1的各种数字,顺便也验证年终时候的一些猜想。

黄少天手上的项目下个季度要交出去自己另立新项,总结会之前自然有很多事要忙,挤时间开会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他一定要对着喻文州强调他们不加班还有下周的Q1总结,听在两个助理耳朵里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喻文州手上这个项目,目前来说什么都有得聊,唯独数字没得聊。喻文州接手以来情况虽然有起色,账面的红色却还没调整过来,实在没法见人。对下周的总结会。他们是一点也不期待。

如果能拖到年中就好了。

两个助理还在挤眉弄眼表达自己的悲凉心情,喻文州朝黄少天笑笑,结束了这次擦肩而过。

到楼上分了宵夜,喻文州坐在茶水间吃自己那份。两个助理在旁边跟秘书吐槽他们与黄少天的擦肩而过,把黄少天那一句话的恶毒解读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秘书比他们早进入公司,对黄少天也了解,她说:“黄少不是这种人,大概就只随口一说。不过他嘴巴有时候挺坏的,现在没什么恶意,总结会之后就不好说了。”

黄少天的嘴,坏起来既快且损,喻文州这段时间也听过关于他的种种传言。他觉得黄少天那两句话别有深意,但是并不像两个助理想的那么糟糕,可也不会像秘书说的真有那么单纯无意。想着想着,喻文州就想起他的欢迎宴会之后,在酒店餐厅里突然跑来跟他拼桌的黄少天,和他上班第一天在他的办公室里翻着东西跟人打电话的黄少天。

有趣。

“Q1总结的东西简单准备一下吧,反正不太好看。”喻文州这样对秘书说。秘书也想不出更好的包装方式,只能按照他说的,简单准备了。

总结会带来的后果跟秘书所想一样,黄少天的嘴巴又快又损,那一周还没过完,“吊车尾”三个字就在公司里传开了。秘书有些担心会出问题——之前有过类似的先例,底层的人爱戴自己的总监,受不了黄少天这张嘴,最后闹得不可开交各方面都很难看。她跟喻文州提过几句,喻文州只是点头却没做什么相应的反应,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又过了两三周,秘书发现她的但心事多余的。

安安稳稳留在喻文州手下的这些人,都跟喻文州一样,任凭外面的风言风语甚嚣尘上也不理睬,专心致志地跟着喻文州继续加班。四月的月末例会上,财务那边的新报表被做进了项目总结的PPT。喻文州点击鼠标给PPT翻页,看着几个市场接口的负责人面对表格上终于变成黑色的数字热泪盈眶。

“我们本来的利润额应该更高,不过为了解决之前遗留下来的问题,数字还是受了一些影响。不管怎么说,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没有白费,这个周五的晚上都有时间吗?我们出去放松一下,我买单。”喻文州说。

 

大公司总有自己的合约商户,酒店也好饭店也好,享受种种优惠。只是喻文州没想到,他们连酒吧都有签约的商户。秘书说这家酒吧的老板是黄少天的朋友,价格在明面上没什么优惠可言,偶尔送点果盘、干果、啤酒,看老板心情随机免单……最大的好处大概是酒都是真货,并没有外面小酒吧里偶尔喝到勾兑产物的危险。

下面的人跟喻文州关系很不错,不过他温和中自带总监的威严,大家都不怎么敢来灌他。两个助理被几个人怂恿着凑到他身边敬酒,被喻文州一把抓住,带上了玩骰子的贼船。这种场合就图个开心,喻文州跟他们比大小,说自己大学时候趁假期去Vegas赢了一万块,才买到人生中第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可是他的表现一点也不像在赌城赢了一万块的人,很快输得被罚唱首歌。

他被怂恿着上了舞台,跟酒吧里的乐手说几句,借着他们单薄的伴奏唱支歌。

一曲唱完,女士们立刻都亢奋起来,连说后悔了,应该让喻文州带他们去KTV,没看出他们的喻总监还有情歌王子的天分。喻文州喝着酒跟她们保证,之后一定有机会一起去唱歌,到时候每人一首一个都不能少……

他们这边热闹得很,惊动了在二楼小包厢里的酒吧老板。

据说老板今天也在庆祝什么事情,看到他们在下面,就让人送了一堆果盘和香槟过来。这算公司福利,两个助理喝了些酒也开始上头,兴高采烈地跳上沙发开香槟。他们不记得要摇酒瓶,酒液自然没喷得那么狼藉。酒液顺着他们手里倾斜下来的瓶口汩汩地流了一会儿,喻文州带头拿着杯子去接酒喝。又这样热闹了一会儿,气氛突然间冷下来,两个女孩子抱头痛哭,委委屈屈地说她们去年刚刚毕业就进了这个项目,本以为会有个很好的前途,谁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喻文州来了,她们说不定已经被公司裁了,根本不知道自己事业的未来在哪里。

喻文州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

再怎么厉害的人,工作中也难免会遇到这样那样的意外。只是刚刚进入社会的年轻人容易想得太多,觉得一个项目、一份工作就奠定了自己人生的基调,把这些当成大起大落。他没劝她们什么,只是听她们哭诉完,然后说:“会越来越好的。”

酒喝到这个程度也差不多了,秘书建议今天就到这里,让男同事们把女孩子们挨个送回家。喻文州叫了服务生结账,可账单还没送来,酒吧老板居然跌跌撞撞跑过来了。

不然跑过来,而且肩上还扛着个人。

“天啊,黄少!”秘书惊叫出声,招呼两个还没走的同事把醉得人事不省的黄少天接下来安置在沙发上,“这是什么意思?”

“他喝了点酒。”张佳乐说,看喻文州不怎么相信的样子,拉着秘书强调:“就喝了一点!”

秘书不是第一次见黄少天这样,也跟喻文州说:“黄少的酒量……确实有点差。”

所以醉成现在这个样子并不稀奇。

但是为什么把他扛到这里来?酒吧老板不是他朋友吗?怎么都不送他回家?

“我有事马上要出去,他醉在这儿有点危险,就麻烦你们安置他了。今天这单算我的,谢谢谢谢……”张佳乐大概真的很急,匆匆忙忙说完转头就跑出去了。剩来送账单的服务生和沙发上的喻文州面面相觑。

服务生思考片刻,转身又回吧台去了。

喻文州和秘书对着沙发上人事不省的黄少天,开始头疼。

他跟黄少天不熟悉,但也不能把一个醉成这样的人自己扔在酒吧。他想知道黄少天的家在哪里,秘书和闻讯折返的两个助理都摇头说不清楚。翻了翻他身上,黄少天来朋友酒吧连钱包都没带,只有个手机还需要密码解锁。看两个助理醉得直打晃的样子,再看看还没结婚的女秘书,喻文州甩了甩头,要他们帮忙把黄少天架到外面去,叫个出租车。

让司机先送了秘书回家,喻文州一边报着家里的地址,一边给已经放学的卢瀚文打电话,让他二十分钟后穿好衣服到楼下来帮忙把醉得不省人事的黄总监架到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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