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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dyguard 06

在发现这颗矿星被弃用的原因时,他们就去确认了距离他们最近的地下工事的情况。距离他们最近的避难用地下工事是一处改造过的中转平台,因为改做避难用,原本联通地面、这个平台和更深处采矿平台的隧道轨道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几道厚重的屏蔽门。他们要沿着这条隧道向下行进差不多一公里,为了保证他们的时间充裕,喻文州几乎是一路狂奔,到平台房间里坐下才喘息着看黄少天冲进来闭锁最后一道屏蔽门。

他的身体素质虽然不如黄少天,曾经一度拖了后腿,基础体能却还是在一般水平之上的,不至于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变成负累。

可黄少天显然不这么认为。大概是喻文州曾经体力透支靠他拖进安全地带的印象过分深刻,在喻文州提前整整三分钟完成一公里隧道疾行的现在,黄少天非常惊讶而且敬佩地,朝他比了个拇指,附带赞叹的眼神。如果不是狂奔下来导致他气还没喘匀,恐怕同时还要爆发出超乎喻文州想象的大段感慨。

而喻文州只能微笑以对。

他们休息了片刻平复呼吸,同时看着身边的探测器终端上面的读数一路飙升到远超人类可以承受的高度。那是矿星地面接受到的辐射强度,他们要等到这个数字降低回安全范围才能从这里出去。根据前人留下的记录,这段时长通常在一百五十个小时左右,略有浮动,科学官将它记录为恒星活动的一个小周期。

如果这个周期发生变化,甚至无限延长,那么他们恐怕就要变成这颗矿星上最后的人类遗迹。

他们分头确认着提前转移到地下工事里的水、食物和其他生活必需品。他们未雨绸缪地准备了很多,就是为了避免恒星活动周期延长——这里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人类活动了,谁也不敢保证科学官的记录还具有实际的参考价值。黄少天还研究过地下矿坑的立体结构,试图寻找一条不用走上地面就能接近他们的战机的办法。

当然,并没有这样的办法。

因为星球的地层中含有一种对核辐射非常敏感的矿物,在强辐射的洗礼下,含有这种矿物的岩石会流体化,这就导致许多没有做封闭加固的矿道在恒星活动之后会消失,还有一部分经过液岩多次挤压的矿道会坍塌,黄少天手边的地图根本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他们只能安静地留在这处地下工事里,等待警报解除。

流体化的岩石在重力和地层挤压的作用下缓缓流过地下工事外墙的声音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这样的声音还被地下工事的空旷空间无限共鸣放大,仿佛整颗星球都融化了,只剩下地下工事这样一艘小小的诺亚方舟。

“这声音还真挺吓人。如果是我,肯定也不愿意在这里继续工作了。隔三差五搞这么一次……这平台的外墙有没有加固过?抗压能力能不能坚持过这次结束?我们要不要干脆把防护服穿上?虽然也没什么用,聊胜于无。”黄少天不停地念叨着,他总有那么多感想,也总有那么多天马行空的联想。但是喻文州这次根本没在听他很难提炼出中心思想的发言,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脸色发青,紧紧抓着他身下座椅的手指关节都有些泛白了。黄少天打量着他,轻声问:“你还好吧?”

“不太好。”喻文州摇头,不想多说话的样子。

黄少天想了想,“我换个话题?”大概是他刚刚的发言太悲观,让喻老师紧张了。

喻文州却依旧摇头,“跟那个没关系,是外面的声音让我有点害怕。”

那是流质岩石与人工建造的墙壁之间摩擦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液岩流动的速度在加快,现在听起来已经像是有什么人正在用飞轮拼命打磨他们身边的墙壁。声音离他们那么近,似乎再过几秒钟墙壁和厚厚的屏蔽层就会被磨穿,他们就要葬身在不知道是滚烫还是冰冷的液岩里。

黄少天当然也有这样的担心和恐惧,但是他经过更专业的抗压训练,反应不会那么强烈。

想了想,黄少天从不知哪个角落里翻出一只老式的耳机,罩住喻文州的耳朵。耳机里播放着喻文州没听过的歌,鼓点强烈,一下下砸在喻文州的心脏上。

“听不见就没事了。”黄少天说。

喻文州对他笑笑,“谢谢。”

可等到黄少天一觉醒来,发现喻文州依旧全身紧绷坐在那里的时候,他就意识到问题并没有解决。黄少天凑过去,试探性地摸了一把喻文州的额头,那里一片冰凉还带着汗。喻文州迟了两秒才抬眼看他,黑漆漆的瞳仁衬得他的脸色白的像纸。

黄少天说:“你就这么一直坐着?要不要躺一会儿?你脸色特别差。”

又迟了两秒,喻文州才反应:“是吗?”

黄少天即使再没有常识,这个时候也该明白喻文州的情况不对劲了,更何况他在舰队里照顾卢瀚文很久,也算得上胆大心细。他花了点力气把喻文州从座位上扒下来塞进早已准备好的睡袋里,又拿给他一支体能饮剂。这么折腾了一下,喻文州额头的冰凉触感和惨白的脸色都渐渐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慢慢泛出的高热和脸颊的潮红。他又拿了两支退烧剂塞给喻文州,像刚进入舰队接受协作训练那样跟喻文州十指交握,这是他们抗压训练中的一节课程,最基础的一节课程,“看起来戴耳机对你没什么用,这样呢?有没有好一点?”

皮肤能真切感受到另一个同类存在的感觉居然真的让喻文州稍稍放松了一点,他点头,“感觉好些了,谢谢。”

黄少天在他身边坐下,忍不住吐槽,“才十几个小时就这样,你在逃生梭里呆了那么久居然没疯,也是个奇迹。”逃生梭里毫无光亮,也感受不到任何具体的动向,那种恐怖感觉对黄少天来说可要比呆在有光亮还有同伴的地下工事里糟糕一百倍。喻文州在那种情况下是怎么安然活下来的?

沉默了一会儿,喻文州小声说:“其实在逃生梭里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变成太空垃圾,脑补了我们的一万种死法。不过那段时间虽然紧张,却不像现在这么害怕。大概因为不论如何,我的安全都始终掌握在你的手里。”不像现在,他们两个能否活下去,全看他们头顶的屏蔽舱门和遮盖物能不能阻隔掉长时间的强辐射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破墙而入的液岩,好像把自己的生命放在死神脚边似的。

黄少天琢磨着他这段话,“你是在夸我吗?你是在夸我吧?那我可就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你这么想特别正确,凭他们还想击坠我?还早一百年呢!要不是小卢冲过了头……”活力四射的声音戛然而止。

卢瀚文的失踪始终是黄少天的一块心病,他们至今没办法确认那个孩子的下落,提到他的时候就难免心情低落。

黄少天沉默片刻,紧紧握着喻文州的手,“你放心,只要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喻文州眨了眨因为高烧而干涩的眼睛,将与他相握的那只手移到自己面前,把自己滚烫的额头贴在了黄少天的手背上,“谢谢。”

“你要不要数数进来之后你已经跟我说了多少次谢谢?”黄少天又忍不住吐槽。

喻文州又笑了笑,神经陡然放松下来,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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