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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旅行 03
晴天霹雳接踵而至。
这家酒店根本没有多余的被子可以提供给他们。前台的态度一如既往的牛气冲天：“那么大的被不够你们睡？看着挺苗条两个人，你们要在床上干嘛？”
黄少天突然一阵脸红“啪”地挂断电话，转身拿起手机去搜索附近城镇的酒店空房，无果。接下来的整整一天，他都维持着忧郁的状态，连话也变少了。逛逛市区几处算作景点的建筑，食不知味吃过晚饭，回酒店的途中喻文州把他拉进一家大型超市。黄少天跟在喻文州身后，没明白他跑进超市来究竟是要买什么。
他们的日用品齐备，去的又是比较成熟的景区，没有采购食物和水随身携带的必要。
“我再买条被子，方便一点。”喻文州说。
黄少天虽然没把这件事挂在嘴边，但是喻文州很清楚，要同盖一条被子，黄少天绝对还有心理压力。他们收入不差，买一条被子绝对算不上破费，总好过让人难受，经济成本也比折腾到临近地方去重新找酒店低，各方面都很划算。
“啊？”黄少天一愣，很快转转眼睛，“还是别。”
喻文州有些意外，“怎么？”
“太浪费了。反正只住一两天，退房我们又不能带着被子走，等于是一次性的，”黄少天避开喻文州询问的眼神，“床够大就行了，将就一下，将就一下。”
喻文州若有所思地看他一会儿，笑笑，“好。”
阴雨天夜晚来得很早，这种城市又没什么娱乐，他们回到酒店也只能对着并不大的电视看节目——原计划当然是这样的，但是看到那张红彤彤的大床，黄少天就有心理压力，开了电视随便选个频道就把遥控器丢给喻文州，自己抓着换洗的衣服冲进卫生间。
喻文州整理了明天要随身携带的东西装进背包，正拿着手机研究明天的乘车路线，只听身后玻璃门一响，黄少天踩着拖鞋走出来。
“你——”黄少天显然很惊讶。
他刚刚洗过澡，脸被热水熏得泛红，很好的遮掩了他这个时候的尴尬。
他可是在卫生间里做了一分钟心理建设才出来的，就怕开门看到喻文州衣衫半裸、香艳动人地倚在那张大床的床头看着电视等他。结果喻文州不但没在床上，连衣服都还完好穿在身上。
一点也不香艳！
但还是挺动人的。
“怎么了？”喻文州疑惑。
“没有没有没有，我洗完了，你要不要去洗？这种小酒店的热水很可能不靠谱，过了高峰时段就一点也不热。这种坑爹酒店绝对不能相信，也不看看他们贫困成什么样子了，连多一条被子都没有，很可能也没有多的热水。有没有喝的？我渴了。”黄少天说。在酒店里洗了澡就换上轻便的家居服准备睡觉，衣料轻薄柔软，胳膊腿都露着一截。这让他一点都没有安全感，对着喻文州就总忍不住紧张。
紧张得想喝水。
赠饮的两瓶饮用水就在电视前的桌子上，算起来距离黄少天还更近一些。喻文州有些奇异地看了一眼那两瓶水，黄少天发现他的视线转移，立刻跳过去开了一瓶，仰头灌进大半。
刚想开口的喻文州只来得及在他放下瓶子的时候说：“睡前别喝太多水对身体不好……”
“我先睡了。”黄少天又说。
想了想他这些匪夷所思的行为，喻文州忽然恍然大悟，平静地说：“你先睡吧，睡着了大概就没那么在意了。”黄少天在紧张纠结什么，他还是有些概念的。
黄少天胡乱点点头，丢下水瓶钻进被子里开始数羊，却没想到越数越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生间玻璃门开关的声音响起，是喻文州洗好澡出来。黄少天憋了口气，把被子拉过头顶。
睡觉睡觉睡觉……
结果他还是没能很快睡着。床垫软极了，弹性又好，喻文州只要有一点动作就能顺着床垫传过来，黄少天花了很长时间闭着眼睛猜想他到底在做些什么。衣料摩擦的声音大概是在换衣服，木头和地板摩擦的声音是喻文州在移动那把椅子。清脆的开关声音是在关灯，拖鞋摩擦地面带着喻文州靠近床铺。床垫重重晃了一下，是喻文州坐到床边，他们分享的被子被掀动一角，软到让人陷进去的床垫又是一阵暧昧地震颤，大概是喻文州睡了进来……
被子被人扯动两下，黄少天红着脸把脑袋露出来，仗着关灯后一片漆黑假装自己半睡半醒。
“别蒙着头，对身体不好。”喻文州说，“晚安。”
黄少天张了张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