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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的理想主义 17

安文逸从基地回到兴欣的那天是陈果亲自开车去接的。叶修不在,据留守的罗辑说他已经外勤有一段时间,具体去了哪里连陈果都不十分清楚。苏沐橙同样不在,兴欣等于失去了与特勤方面的直接联系,就这样陷入闲置状态。

其他人各自有自己的人脉,安文逸在基地遭遇的事情虽然没有像黄少天之前那样闹上社会新闻,回到兴欣却也还是被人随口问了几句。陈果之前也听得大概,但直到今天当事人回来了才知道情况居然颇为危急,立刻又气又急地追问了一阵,听到乔一帆说那几名Alpha已经得到了制裁才作罢。

或许发情期临近,安文逸的精神并不太好,吃过晚饭就洗漱了回床上休息,却到半夜都还在翻来覆去。乔一帆有些担心,开了房间的灯。

“你不舒服吗?我帮你倒杯热水?”

“抱歉吵醒你了。就是有点失眠,不要紧的。”安文逸说。

乔一帆想了想,“那我去帮你倒杯热牛奶吧,有助于睡眠。”

“不用……我自己去吧。活动一下可能就困了。”

“也好。外面没开灯,你小心一点。”

“谢谢。”

午夜的兴欣也是一片漆黑,所有人都睡了。安文逸披着外套在摆了冰箱和微波炉的客厅来回转悠。他并不是睡不着,只是太习惯与张新杰对床而卧,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出现张新杰安静睡着的样子。一旦自己快要睡着了,就会有种“睡了就看不见他了”的危机感把自己从半梦半醒中拉出来。周而复始,翻来覆去。

继续这样必然还会吵醒乔一帆,安文逸弄了点热牛奶喝完,索性不回房间,到兴欣堆放资料的小仓库里点灯翻起了书。

叶修帮他准备过相当多的医科资料,保存在这里方便他查阅。

安文逸翻了一阵子,摸出纸笔来开始摘抄记录,等天色渐亮才回到宿舍,洗洗脸假装醒的很早的样子,打开电脑把整个晚上记录的内容写成邮件,发给张新杰。

张新杰回复的速度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二十四小时之内必有回音。当天晚上,安文逸就收到了第一封回信,解释了两个比较简单的问题,注明其余部分要等他查阅一些资料之后才能给出答案。

这样的邮件成了安文逸每天的安眠药。虽然未必能将安文逸提出的问题全部解决,但每天晚上都会来的一封反馈邮件让安文逸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即使什么都没能回答他,也能让他可以安稳的一觉到天明。

不过渐渐的,安文逸不满足于仅有的邮件往来。他主动去联系大学的导师,了解正在进行的课题,将相关内容找来学习消化,然后写邮件给张新杰。

生殖隔离是个比较敏感的方向,一般科研机构能够接触到的资料不多,更多的文字资料并不方便直接借由网络传播,于是几天之后,张新杰表示自己拿到了比较新的资料,但不方便邮件发送,与安文逸约定了时间和地点,面谈。

张新杰比起在训练营的时候略显消瘦了一些,他的工作内容本来就不算轻松,又要处理安文逸发来的邮件,确实比之前更辛苦。不过这些他并没有任何表露,只是拿出自己整理、打印好的资料给安文逸,同时接过安文逸给他的笔记本。那上面有安文逸自己的一些想法,他们利用这样的方式来节约时间,尽可能高效地利用他们难得的一次碰面。

这样的碰面对于安文逸来说就像是吸毒,与张新杰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充实和满足,但两个人一旦分开,这种充实和满足反噬的时候,就会演变成无法控制的思慕成狂。

安文逸开始像黑洞一样抓住他在正常的学习和工作中可能接触到的所有课题和个案,把它们深化研究,从中找出无数的问题来写邮件给张新杰。偶尔,总会有那么一两次,会让张新杰回复他:我们当面讨论。

但是,当时间渐渐流逝,他身边能够接触到的资源几乎耗尽,安文逸开始发现,并没有足够他每天给张新杰发邮件的问题。并不要说复杂或者重要到让张新杰认为有必要当面讨论的。

安文逸订了新的期刊,加入了网络的研讨会,用尽办法来扩大自己知识面,以便从中提取更多的、更值得张新杰与他讨论的问题。

他甚至把论坛上看到的一个并不完整、干脆只能算是一种假想的病程总结写进邮件里,发给张新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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